过来。
第一晚,周言在隔壁的陪护床上睡觉,第二晚,第三晚也如此,直到第四天,只是撞到脑部,没有明显内外伤的周向阳获批准出院。
回到儿时居住过好几年的山庄,周向阳静静注视着车窗外的坏境,花园外面的一段小道,栽种了两排柠檬树,秋天,树上开始挂果了。
见他盯着路边的柠檬树,周言问道:“你记起什么了吗?”
周向阳想了想,摇了摇头,片刻后,又点了点头,最后,他状若苦恼地说:“好像有点熟悉,但是记不起了。哥哥,我是撞坏脑子了吗?”
周言也不是很会安慰人,他抬起手,犹豫了一下,还是放在了周向阳的脑袋上,“没有。你出院了,就是病好了。”
然后,感动的周向阳低头撞进了周言的怀里。
险些把周当家给撞得岔气了!
要是周向阳还是六七岁那好说,这都十几岁的大人了,这么大块头向他撒娇,他真的有点吃不消。
周言觉得自己有点自找苦吃,但是看着弟弟和从前如出一辙的依赖眼神,他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回到属于他们的家,周言是不可能再陪床的了,和从前一样,他安排周向阳睡他隔壁的房间。
这个时候,周言处在稳定根基的时刻,他每日都很忙,但是今天不一样,他感到格外踏实。
隔壁空置许久的房间,迎来了属于它的主人,隔了一堵墙,明明什么都看不到,但是周言知道,他费劲寻找的弟弟,此时此刻安然无恙地睡在隔壁。
好像在半空漂浮的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,阳光撞入了黑暗,深埋地底的种子得以发芽,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他睡了个好觉。
但是第二天,周向阳一脸睡眠不足,他说:“哥哥不在,我睡不着。”
周言一阵无言,只好说:“以前你都是自己睡的。没事,以后就习惯了,哥哥在隔壁,不用害怕。”
周向阳什么都没说,晚上的时候,却抱着枕头敲响了哥哥的门,他低垂着脑袋,手臂把枕头勒得变形,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……我今晚可以和哥哥睡吗?”
眼前小心试探的男孩,渐渐和小时候抬头看着周言,问他可不可以收下生日礼物的小男孩重合。
周言还没来得及生出拒绝的意思,心就软了半截,他表情冷冷清清的,澄澈的双眼却软和下来,在门前侧身,道:“进来吧。”
虽然两兄弟这个年纪还一起睡很奇怪,但是周向阳是小孩子的心智,应该忽略他的身高体型。
男孩略带稚气的脸立刻眉开眼笑,张开双臂狠狠抱了一下周言,几乎把人抱得双脚离地,然后跑进房间,滚上了周言的大床。
留下周言在原地楞了一下,颇有点哭笑不得地关上门。
白天一整天周言都在公司,周向阳想念他的哥哥想了一整天,此时看着眉间有疲色的周言,也只敢看着,不敢说话了。
他两手把被子拉上胸口,像个乖乖的小学生,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言:“哥哥是因为我才这么辛苦吗?”
“不是,”周言拉开被子,躺进去,拍拍周向阳的手,“别多想,睡吧。”
周向阳其实不困,他有好多话想跟哥哥说,但是哥哥很累了。
他安静地看着周言合上眼睛,想要在月光里数清楚他有几根睫毛,但总是数不清,身体蓦然地涌起一股烦躁,让他很难受,好像要出去绕着屋子狂跑几圈才能好。
周向阳压下心头的躁动,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