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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帕罗西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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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谁也不要秦璘了。

立刻涌出后悔的泪。怎么刚才会睡着,让母亲离开!

赶紧扑下床——不要走!不要走!不要抛弃我!

客厅还亮着盏微弱的灯。

秦璘光脚踩在冰一般的地砖上,边找边抹泪:“不要走、不要走——”

什么人带着湿暖的气息赶来:“秦璘!”他头发上挂着水珠,一身白茫茫的水汽。

秦璘转身,扑到雾里。他以为会扑空,跌在地上。不过,雾里有人托住了他。

秦璘站稳,抓住郑尘的手,又哭又吼:“为什么要走!为什么丢下我!睡觉!跟我回去睡觉——”

“没走、没走,”摸摸头,说:“等我吹干头发,我们就去睡觉。”

秦璘紧盯着郑尘吹头、刷牙、洗脸、换衣服,一刻也不松懈。

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骗子,想方设法骗秦璘睡着;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叛徒,专门趁秦璘熟睡的时候抛弃他。

秦璘揉了揉极困的双眼,给郑尘盖好被子,凶道:“快睡。”自己则端正地坐在床边。

郑尘笑问:“你不睡吗?”

“你睡了我再睡。”

“那你关一下灯。”

“嗯。”

黑暗里,秦璘一言不发。静悄悄,听郑尘的呼吸。

秦璘好困。

悄悄看一眼郑尘有没有睡着。嗯,闭着眼,睡着了吧。

秦璘盯着看,看了一分钟。没表情,嗯,睡着了。

钻进被子里,摸到郑尘的手,抓住。

郑尘悄悄笑。

秦璘得意地闭上眼:哼,看你怎么跑。

没几分钟,抓住郑尘的那只手就渐渐没了力量。郑尘给秦璘掖好被子。

“不要走……”

郑尘握住秦璘的手:“我不走。”

20191218

确诊

今晨,秦璘醒得很早,他悄悄爬起来洗漱完,就安静地坐到客厅沙发上,看青苍的天色渐渐泛灰、转白、变亮。路上,他一直望着窗外,望着天,缄默不语。

远处的建筑朦胧在晨霾之中,烟囱排出滚滚白烟,和天边挤压的稠云黏在一起。

地面,轰鸣的机动车与刺眼的红绿灯撵动推进。人越来越密集,他们从堵塞的车间往来窜梭,灵敏得很。

车窗外,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很熟练地跟着电动车过了门禁。

秦璘别过头,紧紧闭上眼——不敢看医院门口形形色色的病患、不敢看指示牌上的科室名称。

-早上好。

-早上好。你帮我把车开进去停好,我带他先过去。

-好。齐主任在三楼。

-嗯。

半干不干的地面上留下两串车轮印。

秦璘回头:他是谁?

-是我父亲的助理。

-哦……

-我们走吧。

郑尘一直牵着秦璘的手,走到诊室外,才放开。

那一瞬,秦璘已成断线的风筝,任由悲风摆布。

“来这边坐下。”医生托住秦璘的下颌,很用力地摁了肿块几下,问他疼不疼。秦璘咬白了嘴唇:“疼。”他的心脏,缓慢而沉重的跳动,在白墙壁、白大褂的环绕下,也变得苍白无力了。

“去拍个片子吧。”

在玻璃门外等候时,秦璘的手不自觉地颤抖。身后是嘈杂流动的人声,眼前是钉死于荒凉的患者。身后的时间正常流动,眼前,只有缓缓转动的残酷命运。

“秦璘。”

秦璘步入ct室,安静地躺下,躺进这白棺材。机器转动的一霎,他泛上莫名的孤独与恐惧。刚刚还是在门外的看客,现在就轮到自己进这囚笼了。握紧手,抓不住任何。冰冷的白色房间,只有他一个人。闭眼,在心里不断重复无助的呐喊:我好怕、我好怕……

秦璘的记忆断片了。他不知时间是如何流逝,自己是如何移动的。只察觉到,自己已经回到诊室。

医生正在对片子做分析:“嗯,这是一个肿瘤……”

秦璘的血液从头顶凉到脚底。眼前懵懵然,唯有整齐排列的大脑图像,和那一个夺目的浅色异物。

“血管瘤,不算大,也不算小。你这个地方……动手术有点危险,还要再做个增强看看。动手术,也不是没有再病发的可能。嗯…有风险……”医生没有提供什么的治疗方案,只是稍微分析,说了后续该做的检查。

秦璘点点头,听完,坐到走廊的椅子上。

白晃晃的灯光,打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,映出又一串光亮。往来穿梭的病人、家属、医生,匆匆忙忙,踩断地板上的光。

秦璘沉默了一阵,看向郑尘,青惨的脸上勾出一弯月白的笑容:“谢谢你。”

郑尘看着他的笑,竟有些想落泪了。秦璘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,可是那份冷静缠绕着无边的孤独与绝望。

郑尘牵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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